李定友

编者按：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1军是一支战绩卓著，具有光荣传统的英雄部队。民主革命时期，这支部队曾在徐海东、张云逸、罗炳辉、韦国清、彭雪枫、张爱萍、张震等著名将领的直接指挥下，转战于豫、皖、苏、鲁、浙等广大地区，为新中国的诞生历下了赫赫战功。从1949夏至1952秋，这支部队所属第61师、第62师等部，在台州战斗了3年多时间，为解放初期台州的剿匪斗争、保卫海防、稳定社会，建立民主政权，恢复发展生产作出了不可磨灭的历史贡献。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1周年之际，谨以此篇，献给这支雄狮劲旅和为之流血牺牲的革命英烈。

1949年4月，渡江战役胜利后，我第3野战军第7兵团第21军以强行军速度向东实行战略追击，于5月3日解放浙江省会杭州。5月6日，该军奉命把杭城防务移交给兄弟部队后撤出杭州市区，进入萧山地区集结。5月16日，所辖第61师从萧山出发，18日进入天台，开始了在台州地区艰苦作战的光荣历程。

一、参加宁象战役。

1949年6月底，第7兵团命令第21军第61师归第22军指挥，参加象山半岛地区作战。该战役作战地域位于宁海、象山两县境内，史称宁（海）象（山）战役。

接命令后，第61师于7月3日从天台出发，3、4两日均以130里的速度向东急进，于5日佛晓进至宁海（时属台州）西南约40里的前童、横枢地区。时已查明，宁海之敌为国民党军第222师第665团，团主力位于城内，一个营位于城南约20里的黄坛。该师决心：以第183团一个加强营攻歼黄坛之敌，团主力从西面攻城；第181团以两个连插到城东，防敌逃窜，团主力从南面攻城；第182团插到城东的白石岭地区，阻敌增援、拦敌逃跑，并确定5日11时发起攻击。5日午后，黄坛之敌向宁海撤退，师令部队立即出发。8时许迫近宁海县城，攻击发起后，第181团第3营攻占了城南侧跃龙山，歼敌一个连。接着从南突进城内。第183团攻占了城西侧崇教寺敌阵地，部队也突入城内。此战除毙伤外，我俘敌300余人。

宁海战斗结束后，部队即向东追击，6日占领茶院、沥洋，7日进到胡陈、东仓地区。8日上午占领泗州头，发现敌第658团、第659团在杨岙岭、尖峰山、五思山南堡一线及其以北的港汊边设防。因海潮正涨，无法徒步，师乃令第182团向东从港汊上游越过港汊，再向南插到敌人侧后，协同第183团歼灭敌人。下午4时许，潮水退平，第183团在炮火掩护下，徒涉水深及腰的港汊，迅速向敌发起攻击。部队攻占尖峰山后，又在第182团部队配合下，攻占了杨家岙及其以东山岭，敌仓皇向南逃窜，在追击中第183团俘200余人，第182团俘100余人。

当第183团在同敌进行激战时，师即令第181团超越第183团的战斗队形，直插新桥，部队到达时，已无敌踪影。部队稍事休息后即向石浦攻击前进。7月9日9时占领石浦。敌已于佛晓前乘军舰撤逃，未及逃跑的敌掩护卫队一个连向我缴械投降。同时，国民党盐警部队800余人宣布起义。至此宁象地区的作战结束。战斗结束后，第61师主力货到宁海修整，并大力开展新区工作。

1. 进入浙东，追歼剿匪。

   为解放浙东山区，第21军第62师率第185、186团于1949年6月14日由绍兴、诸暨向台州挺进，6月25日进逼临海城。29日，国民党浙江保安旅少将戚永年以下3000余人，在我军事压力和中共台州地区地下党的策动下起义，临海城即告解放。戚永年部起义后编成第21军军直独立团。

   6月22日，第184团和第185团第1营及侦察营乘敌不备，以突然动作攻占涂下桥，守敌大部被歼，俘国民党浙南行署少将副主任翁光辉、浙江保安司令马子骏、临海自卫队副总队长徐梦皎、团长梁华臣等以下1399人。25日，第184团进占海门，并负责守备设防。

   国民党浙江省保安副司令、浙南行署主任王云沛在涂下桥、上盘遭到沉重打击后，率残部逃至温岭松门，并派浙保突击大队长蒋芝麟集结500多人窜回老家仙居。6月28日，蒋芝麟匪部到了仙居县城，与应老三、徐庆祥两股土匪会合，大肆派粮派款，奸淫掳掠，搜捕“通共分子”，滥杀无辜百姓，仙居城区一片白色恐怖。

   当时，中共仙居县委刚刚组建，驻在上涨。面对严重形势，仙居县委当即派人到临海，请求人民解放军紧急支援。7月3日晚上7时，第62师第186团从临海大田出发，向仙居急进。7月4日晚9时许，我军发起进攻，应老三、徐庆祥匪众一经接火便弃城而逃，蒋芝麟部也乘机逃窜。7月5日佛晓，我军占领仙居城，仙居宣告解放。中共仙居县委书记李振洲、委员田允尚即率县委机关和青训班学员80多人从上涨出发，向仙居县城出发。到达步路时，突然遭到郑文礼股匪截击。匪徒有四五百人，敌众我寡悬殊的紧急时刻，青训班一女学员化妆成农妇，跑到仙居城内，向第186团报告，因政委施义之即令一个连火速驰援，击溃了土匪。当晚，县委进城。7月10日，仙居县人民政府成立。

   7月28日，第186团奉命撤离仙居，由第21军侦察营接防。部队正在交接时忽接情报：蒋芝麟匪徒正在离城20余公里的山盘峰南麓山坳里聚集。我军乘夜暗包围了蒋部，经3个小时战斗，蒋芝麟除带七八名匪徒窜逃外，余匪被歼灭。此仗共毙、伤、俘敌300多人，缴获各种枪支200余支。至此，浙保副司令王云沛妄图在仙居建立“敌后游击根据地”的阴谋被彻底粉碎。

   到1949年7月，台州各县城相继解放，但国民党残军仍占踞着沿海许多岛屿，各地匪特活动仍很猖狂，与人民政府进行反复而激烈的较量。面对严重匪情，我第21军第61师、第62师主力对残匪活动猖狂的温黄一带展开了大规模的剿匪战斗。

   在温岭、黄岩、乐清交接的悍匪梁焕煜，杀人不眨眼，人称“杀人魔王”，仅在黄岩西乡一带，就杀害我干部群众60多人。有一个晚上，这股土匪窜一路、抢一路、杀人一路，用所谓的“剁干刀”、“夹竹绞”、“仙女沉潭”等残酷手段杀害了8人，群众对梁匪切齿痛恨。后梁匪被我军抓获，在黄岩宁溪召开了有3000余群众参加的公审大会，当场宣判并予枪决。至1950年11月，第61师经过300余次搜剿，大小战斗50余次，共歼敌1500多人，并协助地方建立了乡、镇政权。1949年6月至10月，我第62师在温、黄沿海一带剿灭匪特，毙、伤敌776人，俘（降）敌8113人，缴获各种火炮60余们，各种枪支9545支。

   1949年8月，第21军第61师对匪患最为严重的临海桐峙山区的匪窝开展清剿。国民党浙江省党部执委包寿眉，国民党国防部陆道纵队少将指挥官郑维邦等与匪首葛得利勾结，妄图以桐峙山区为据点，与我军周旋。一度时期，周围的涂下桥、东塍、大田、涌泉等地的土匪均在桐峙山集聚，听命于郑维邦。1949年8月至1950年3月，我第62师曾会同第六台州军分区地方武装联合清剿，歼灭股匪、散匪600余人，毙匪大队长以下17人，并活捉匪首包寿眉，给匪徒以沉重打击。

   1950年3月，第62师开赴宁波，准备参加解放舟山群岛战役。部队北上后，桐峙山区及周围的土匪又复活起来，至1950年6月上旬，竟发展到25股土匪，约2000多人。1950年5月舟山解放后，解放军回防台州。8月，我剿匪部队和民兵冒着酷暑，按预定时间到达桐峙山周围。23日9时，指挥部下达进攻命令。先是炮兵炮击，接着是步兵在轻重机枪掩护下迅速接敌，当天击毙匪大队长、中队长5人，俘虏80余人。第二天，又一举歼灭陈亨加股匪40余人，俘指挥官郑维邦。接着又在九支山截拦葛得利股匪，葛被击伤，弃尸10多具向天荡山逃窜。

   天荡山在桐峙山东部，是群山中的最高峰，地形十分险要。27日，我清剿大军团团围住天荡山，发动强大政治攻势，进行政治瓦解，但顽匪仍拒不投降。于是，我军集中炮火向匪穴猛轰，残匪见无逃路，便缴械投降。至1951年年底，台州陆上基本上已无成股的土匪，但一些散匪仍在作恶。

2. 解放和保卫沿海岛屿。

   台州陆上散匪剿而不净，根子在蒋军仍盘踞着台州沿海岛屿。他们不仅指挥陆上的散匪，且不时派来特务，供给武器、弹药。要彻底消灭陆上散匪，就必须解放国民党盘踞的沿海岛屿。

   1950年7月10日，人民解放军决定攻歼披山岛之敌。披山岛位于大陈岛西南面，总面积约3平方公里，距玉环县城27.8公里，是沿海南北航行的要冲。披山之敌经常袭扰我沿海城镇，抢劫过往船只，破坏渔民生产。当时有国民党国7个机构盘踞该岛，总兵力约500人，并有炮艇3艘。

   7月12日凌晨2时许，我军出动8艘炮艇、4艘登陆艇，从黄岩县黄琅出发，4时40分接近披山岛，迅速登陆。敌人发现后，迅速进入阵地，向我军猛烈开火。我炮艇当即予猛烈的炮火压制，我一炮艇开足马力将一敌艇撞沉。与此同时，登陆部队飞速向中岙两侧海岸开进，并迅速向纵深发展，将敌重重包围，开展强大政治攻势，敌100余人缴械投降，还有一些残敌龟缩山岙里等待援兵。12时左右，国民党美式兵舰3艘由东南海面开来，用战防炮、机关枪向我阵地开火，进行反扑。我军即以猛烈炮火还击，击伤敌舰1艘，余仓皇逃遁。

   披山之战，我军击沉敌新宝顺号，击伤精忠号、金鹰号两艘炮艇，俘敌湖南号炮艇及3艘机帆船，击毙国民党玉环县副县长林淼，俘“浙江人民反共救国军瓯江指挥部”指挥官林卓等以下500余人，缴获各种火炮8门，枪548支，子弹万余发及军用物资。

   1950年11月20日，国民党反共头目吕渭祥率800多名武装，突然袭击我玉环县人民政府。当时，玉环城内没有驻军，仅有两个警卫班和民兵。我玉环县委、县政府组织警卫班应战，边还击边向沙岙撤退，情况十分危急。驻在楚门的第21军61师183团得知后，即令第4、第9连火速支援，向敌发起攻击。第183团驻坎门的第5连和玉环县大队也奉命赶来夹击敌人，战斗一直到下午4时结束，收复了县城。此战毙敌90余人，俘敌大队长以下120多人，缴获轻重机枪5挺，冲锋枪21支，其他枪147支以及部分军用物资。

   国民党反共头目吕渭祥在玉环损兵折将后，在胡宗南的支持下，又组织一批武装对我临海白沙山进行袭击。

   白沙山位于临海县头门岛南侧，南北走向，东侧多浅滩，西南、东北易于登陆，当时岛上有我驻军第62师警卫连。

   1952年3月28日，吕渭祥率武装1000人，军舰4艘、炮艇5艘、机帆船23艘，白天进入头门岛隐蔽，夜20时向我白沙山接近。我哨兵听到海上有机帆船声响，立即报告。我驻岛警卫连连长顾殿红判断出敌人偷袭，即指挥部队应战。由于敌众我寡，我军伤亡很大，但勇士们仍坚守阵地。29日凌晨3时30分，我增援部队到达白沙山，先后9次抗击敌人进攻，战斗异常激烈。8时30分，我后续增援部队赶到，敌人害怕被围歼，从白沙岛东北角败逃。此战我军共毙敌200余人，击沉敌机帆船3艘，缴获一批武器弹药。我军23名指战员光荣牺牲。

   敌偷袭白沙山失利后，又把目标选在黄礁山。

   黄礁山坐落在黄岩东部海面，面积约3平方公里，地形险恶，涨潮时，有两处可以登陆，我第186团第9连和一个海防炮连在此驻守。

   1952年6月10日晚，在大陈岛坐镇的胡宗南组织6个中队约1200余人，分乘12艘机帆船，在两艘军舰掩护下，乘夜暗隐蔽迂回到黄礁山西侧，先以一部分兵力占据道士冠岛，主力却向我第9连5号阵地及讨水坑一线接近。我军用海岸炮射击，阻敌前进。敌见偷袭不成，转为强攻，在强大炮火掩护下，在我5号阵地前沿和讨水坑两处登陆。我第9连第8、第9班连续击退敌人3次进攻后，为保存有生力量，奉命撤至3号主阵地坚守。第7班仍在6号阵地与敌激战，先后击退敌人6次冲锋。全班剩下3名战士仍坚持顽强抗敌。当敌发起第七次冲锋时，3位勇士端起刺刀，冲向敌群。敌被我勇士的气势所压倒，败退下去，我3名勇士奉命撤至1号阵地。23时，第9连组织第2排实施反击，夺回了6号阵地，将敌压制在5号阵地上。11日下午3时左右，我第184团第2营从温岭泽国急行军到达黄礁山增援，一举收复全部阵地，余敌慌忙乘船逃窜。

   黄礁山守卫战，我军以伤亡46人的代价，取得了毙敌中队长以下200余人，俘敌10人，打翻敌机帆船3艘，缴获60炮1门，火箭筒3具，轻重机枪9挺，卡宾枪18支及其它军用物资的战果。战后，华东军区通报表扬了守岛部队，九连荣获“海防战斗模范连”光荣称号。

   至1952年秋，台州陆上匪患已经平息。第21军所部撤离台州，于1953年3月开赴朝鲜，参加伟大的抗美援朝作战。

   第21军所部在台州的战斗岁月已过去了近70年，他们用鲜血和汗水创立的不朽功绩，人民不会忘记，历史不会忘记。广大指战员不畏艰险，艰苦奋斗，一心为民，勇于献身的革命精神，与日月同辉，与大地同在。

    

    

   （作者系台州市委党史研究室原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