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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舜臣论及季金信件的解读 ——对中韩研讨会结论的纠正

发布日期:2014-07-29 15:51 访问次数: 信息来源:台州地方志

 

 20125月,中韩联合召开研讨会,公布对朝鲜民族英雄李舜臣的信件的研究成果。59日,书志学者金永福公开亲笔信,评价说:“这是解放后发现的李舜臣将军的亲笔书信中保存状态最完好、内容最有价值的一封。”李将军遗留的10余封信件大部分是残片,或写给亲人们的信件,此信有李舜臣《乱中日记》所没有的记录,成为了解朝鲜半岛于明朝万历二十年开始的壬辰倭乱战争情况的宝贵材料。

 为了解此信内容,必须阐明发生在朝鲜半岛的战乱情况。

     一、壬辰倭乱的背景。

     1、壬辰倭乱的发生,前期战争概况

    万历二十年壬辰(1592),日本丰臣秀吉寇朝鲜。其将行长、清正等率舟师数百艘,逼釜山镇,五月潜渡临津。朝鲜承平久,怯不谙战,皆望风溃。国王李昖仓卒弃王京,奔平壤。复走义州。

    七月,明游击将军史儒师至平壤,战死。副总兵祖承训统兵三千余,仅以身免。

    明朝廷以宋应昌为经略。十二月,以李如松为东征提督。

    二十一年(1593)正月,明军师捷平壤。二十七日李如松领轻骑趋碧蹄馆,驰至大石桥,遇日军伏击,马蹶伤额,几毙。明军精锐丧失,师退驻开城。

    明师议与日军讲和。四月,倭弃汉城(王京)。此后三年,持续议和。

    2、万历二十五年丁酉(1597),议和失败,战争再起,史称丁酉再乱。

    一月,日军施离间计,朝鲜国王免除李舜臣的海军职位。七月,朝鲜水军遇伏,几乎全军覆没。九月,李舜臣复任原职,10月26日取得鸣梁大捷。

    同年七月,季金领浙直水兵三千先遣军到旅顺。十月入韩。十一月驻军鰲川。

    3、万历二十六年的季金与李舜臣。

    万历二十六年(1598宣祖31年)正月,经略邢玠以前役乏水兵无功,益募江南水兵。

    邢玠分兵三协为水陆四路,路置大将。中路李如梅,东路麻贵,西路刘綎,水路陈璘,各守信地,相机行剿。

    一月,季金回鰲川,四月离开。鳌川百姓自发立碑,称其为明军榜样。

    二月,李舜臣水军指挥营从高下岛(木浦忠武洞)迁古今岛,与顺天倭桥不远。

    四月,季金去古今岛,与李舜臣会,建联合舰队。李舜臣撰《乱中日记》记录季金所送礼品,为手绢、鞋袜、茶叶一类土特产。

    七月,李舜臣信件。海事博物馆存李舜臣1598年7月简札,李舜臣称季金为“季爷”,与其它明将(如陈璘、皮承德)称呼都督、游击加职位不同,对季金有亲近感。而大队明军水军尚未到。信件即记载此时前后发生的事情。

    九月二十二日,倭桥前战斗,季金负伤。《乱中日记》9月22日条载:“朝进兵出入,而游击中丸左臂,不至重伤。”

    朝廷给事中徐观澜奏,此年,明军陆路四路进军丧败。

    4、露梁海战大捷——壬辰倭乱结束。

    万历二十六年十一月,陈璘组织露梁海战,围剿日军西路的小西行长,日水军进入中国与朝鲜的联合水军埋伏圈,李舜臣、邓子龙战死,习近平在首尔大学谈及中朝两国于露梁海战的协力作战。陈蚕、季金最终全歼日水军。陈璘、季金均赞誉李舜臣,“督戎(李舜臣)旃而深入,协天将而前驱,立盾避丸,叹其制变。”井邑建李舜臣祠堂,季金赞其节气:“盖舜臣苦诚大节,伟勋壮烈,…泽被天下。”

    季金将军在露梁海战的功绩,得到国王的赞誉。宣祖感激季金,赐予酒礼并真心称赞。《宣祖实录》32年(1599年)4月22日条:“上幸季游击金馆,行酒礼。上曰:大人于露梁之战,先登力击,贼之败遁,皆大人之功也。”万历二十七年(1599),季金凯旋而归。


    二、对李舜臣将军信件的解读。

    李舜臣将军的亲笔信写于1598年7月8日,此前季金将军领浙直水军先遣队于四月到古今岛,已与李舜臣合作3个月。季金是明军先遣队,此前与李舜臣合作密切,两人互相信任。季金当面向李舜臣称誉朝鲜绅士,李舜臣感到很有面子,认为国家也有光彩。七月八日前,陈璘来信告知自己于初九到康津,让李舜臣、季金于七月十五(月望)到康津商量军事。所以,李舜臣即将此事也传达到有关的人员。

    此信件首次公开。韩国教授李尚勋指出,与陈璘会合前,季金的水军先遣队先抵达,李舜臣忙于接待,此信讲述:“忙于安顿明朝将领住宿之所,同时由于闹肚子身体不舒服,苦恼不堪。”为接待明朝将领,朝廷派遣官吏,动员有势力的儒学人士。

    细读此信,并无安排明先遣队住宿事。李舜臣信称,他准备与季金往康律,迎候陈璘。李舜臣此信写于七月初八,陈璘将于初九到康律,十五日李舜臣、季金将赴康津与主将陈璘会面。季金于四月即到古今岛,早就住下。后续明大队水军不一定驻扎古今岛,安排住宿事无从谈起。

    误读信件的原由,出于信中的“床”字。其实,“今承情翰,如復对床”是寒暄语,说的是:接到你的来信,似与你促膝谈心。汉字的草写,“復”酷似“收”,對(对)貌似“筹”。“收筹床”——于是成为了安排住宿事。此信解读之误,恐怕由此。

    古人写信的开头是不会直接叙述到具体事情的,照例先是寒暄,客套几句,李舜臣将军也不例外。信件的开首,李舜臣先是说天气酷暑,自己很想念朋友,现在接到你的来信,就像朋友重新聚首促膝谈心,自己很感动。“床”即坐榻,对床,意与朋友对面谈心。


李舜臣信件

    老炎倍酷,方懸思想,今承情翰,如復对床,感涙可言!

    孤哀近患暑,奔走唐将处,兼得水痢为寂寂。昨日,游击曰:“白进士为送人致情,多谢,多谢!乃知朝鲜儒林信厚郑重也。”不胜佳誉,钦叹不已,为国家亦有光焉!贼事虽日纷纭,尊可勿動,千萬幸甚。陈都督明日内當到阵,孤哀与季爷偕往康津,月望内枉见都督威风,如何?

    惠及各色,皆非此处之物,谢谢、感感,馀不尽,伏惟尊照。谨奉答状上。

戊戌七月初八日   孤哀子李舜臣状上

    李舜臣患病,为国事依然四处奔跑,其心可嘉。唐将即明朝将领,游击即游击将军,是季金的头衔。季爷即季金,与李舜臣称呼其他明军将领明显不同,表明了两人的亲密关系。季金对李舜臣赞扬了白进士支援明军的事情。季金十分赏识白进士。陈都督当为陈璘。孤哀,当是李将军刚刚丧父。月望是七月十五,距发信日是第八日。信中没有提及收信人,据分析,可能写给总监司韩孝纯(1543~1621),此人负责明军的物资供给。

    根据此信的内容分析,季金与李舜臣参加陈璘在康津召开的军事会议,主要是部署九月西线陆军刘綎部攻击小西行长的战事,此战,李舜臣与季金的水军是配合刘綎作战。九月二十二日,季金作战负伤。西路陆军攻击以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