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桥区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  管彦达

     内容摘要：方国珍的籍贯在黄岩洋屿（现属台州市路桥区），得到大多数台州史学工作者认可，但有少数人却认为方国珍是太平（今温岭市）人，或宁海人。作者根据大量史料，对其籍贯进行论证，并辨明其出错原因。
      关键词：方国珍  籍贯  辨析

　　方国珍是中国历史上的风云人物之一，他揭开了元末农民大起义的序幕，《明史》载有《方国珍传》[1]；白寿彝主编的《中国通史》有《方国珍》专节[2]。
　　方国珍有三大历史功绩：一、他是元末第一个有影响的起义军领袖，朱元璋说他：“当尔起事之初，元尚承平，天下谁敢称乱？惟尔倡兵海隅。”[3]《明史·方国珍传》说：“先是，天下承平，国珍兄弟始倡乱海上。”二、保境安民，使浙东人民免受战争苦难。御制由明翰林学士承旨宋濂撰写的《故资善大夫广西等行中书省左丞方公神道碑铭》，即“方国珍碑铭”说他“庇安三路六州十一县之民”[4]。三、顺应历史进程，归降朱元璋。宋濂“方国珍碑铭”又说：“公至京师，上（朱元璋）且喜且嚷曰：‘若来何晚也？’”“天兵压境，避而去之，曾无一夫被乎血刃，其有功于生民甚大。”
　　对于这样一位历史人物，他的籍贯自然引起人们的注意。虽然台州的大多数史学工作者认为他是洋屿（原属黄岩县，现属路桥区）人，但也有一些学者认为他是温岭人，或宁海人；因此，有必要对他的籍贯作一个全面的梳理和辨析。
　　　
　　 一、历史记载
　　《明史·方国珍传》载：“方国珍，黄岩人。”那么方国珍是黄岩哪里人？
　　方国珍的二哥方国璋死于元至正二十二年（1362）二月二十一日，葬于至正二十三年十月二十一日，由其幕僚萧德吉提供行状，由元翰林学士张翥撰的《大元赠银青禄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上柱国追封越国公谥荣愍方公神道碑铭》，即“方国璋碑铭”载：“惟方氏其先家台之仙居，后徙黄岩灵山乡塘下里。”[5]宋濂撰“方国珍碑铭”载：“其系分自莆田，再迁台之仙居，三迁于黄岩，遂占籍焉。”这是方国璋、方国珍兄弟籍贯最明确洋细的记载。唯一需要了解的是灵山乡塘下里在什么地方？宋《嘉定赤城志》、及黄岩各《县志》均载：“灵山乡在县南三十里，管里二：贵丰、塘下。”[6]灵山乡即今路桥区。
　　《万历黄岩县志》载：“方谷珍（即国珍，降朱元璋后避讳改），世居洋屿。”[7]
　　《嘉靖太平县志》载：“杨屿方国珍兵起。”[8]杨屿即洋屿同音别字。
　　《光绪黄岩县志》：“国珍，洋屿人。”[9]
　　《嘉庆太平县志》也载：“方国珍，世居黄邑之洋屿。洋屿者，近海童山也。”[10]
　　　民国时期的《台州府志》载：“国珍，黄岩人，世居洋屿。”[11]
　　《台州地区志》说：“方国珍，黄岩县新桥乡洋屿村人。”[12]此时洋屿属新桥区（大乡）。
　　新编的《黄岩志》载：“方国珍，洋屿人。”[13]

　　二、“宁海说”的错误
　　与方国珍同时代的叶子奇《草木子》载：“方国珍，台之宁海人，其居有山在中，曰杨屿。”[14]叶子奇是龙泉人，他是根据当时传言纪录的，只要拿方国珍兄弟《碑铭》对照，大家都会明白说方国珍是宁海人是错误的。

　　三、认为是温岭人的依据及错误
　　元代的黄岩州境包括今黄岩、路桥、温岭和椒江大部分。明成化五年，析黄岩南方岩、太平、繁昌三乡置太平县。灵山乡辖二里九都，其中塘下里的五十都南塘也划为太平，灵山乡九存其八，因此也有人认为方国珍是太平塘下（南塘）人。原来宋元时灵山乡塘下里包括南塘、下塘（即下梁原称）、洋屿、长浦等沿海地，有人认为塘下里即塘下（南塘）是不对的。《嘉靖太平县志》、《万历黄岩县志》除了载方国珍洋屿人外，又说“一日侵晨，诣南塘戴氏借大桅木造舡，将入海货鱼盐”，如果方国珍是南塘人，就不会说“一日诣南塘”这样的话，可见方国珍不居住在南塘（塘下）。
　　有人从“洋屿者，近海童山也”，研究出方国珍是温岭“王府基”人。该作者了解到“范岙附近有的老人称神童门山为童山”，又了解到王府基原先叫双洋屿，结论是，王府基靠近神童山这个事实，正与《太平县志》“洋屿者，近‘海童山’也”合。我们仅从“洋屿者，近海童山也”这句话，把它理解成洋屿在海童山附近，就有点可笑。“洋屿者，近海童山也”，说的是：洋屿是近海的小山（童山）啊！不是说：洋屿靠近海童山啊。这是论者不知道方氏兄弟《碑铭》又不理解古文的结果。

　　四、认为方国珍在玉环起义同样错误
　　有人看到“灵山”、“洋屿”，联想到玉环有“灵山”、“灵山塘”和“洋屿”，认为方国珍兄弟是玉环洋屿（今新洋乡）人，或在玉环洋屿起义。殊不知玉环当时是乡，元末明初还属乐清县，明代改属太平县，与黄岩县灵山乡的洋屿毫不相关。

　　五、石曲方氏宗谱的记载
　　虽然正史只记载方国珍为黄岩人，几乎台州所有地方志均记载方国珍为（黄岩）洋屿人，其必有根据。我们找到《石曲方氏宗谱》，其方国珍七世孙宗盛等所作的“乾隆始修石曲方氏宗谱”中说：“我方氏祖籍台州，侨居黄岩，世居洋屿，后迁石曲。”其“石曲方氏四修宗谱序”曰：“是以国珍公前代世居洋屿者，为远祖列外纪，以国珍公后裔转迁石曲者，为近祖列内纪。”由此可见，方国珍确实是洋屿人，其洋屿今属台州市路桥区。

　　六、方国珍是方家垷人的解说
　　清末民初路桥人杨晨在所编的《路桥志略·叙山》中说：“横街山北有洋屿，元末方国珍据此。古谣云‘洋山青，出海精’者也（原注：山顶不生草，元仁宗延祐六年，忽草木郁然，是岁国珍生）。”卷四《人物》又载“方国珍其先仙居人，迁黄岩灵山乡塘下里，即今方家垷，遂著籍焉”[15]。《路桥志略》前后行文有些抵龉。
　　《石曲方氏宗谱》记载得比较清楚，其“方氏源流原序”曰：“方氏祖籍台州，自大宋年间侨寓黄岩，世居洋屿，后迁石曲，历传至元，有太祖考、祖妣墓葬在方家垷下汇头，又传数世及元武宗时，出兄弟五人，长国馨，次国璋，三国珍，四国瑛，五国珉。”宗谱里明确说明方家垷下汇头是方国珍祖坟所在。
　　《明史·方国珍》载：“方国珍，世以贩盐浮海为业。” 明·黄溥《闲中今古录摘抄》（《嘉靖宁波府志》同）载：“谷珍（即国珍）父为佃户，过于恭主，谷珍兄弟既长，谷珍谓父曰：‘田主亦人尔，何恭如此？’父曰：‘我养赡汝等由田主之田也，何可不恭？’谷珍不悦。”《万历黄岩县志》载：“方谷珍，世居洋屿，昆弟五人，国馨、国璋、谷珍、国瑛、国珉，咸有膂力，以渔盐为业。谷珍与蔡乱头以盗牢盆相仇……”牢盆为煮盐工具。可见方国珍父兄既种租田又煮盐贩盐。或许方国珍煮盐、贩盐就住洋屿，种田时就住方家垷。方家垷离洋屿只有两公里左右，宋元时代的“洋屿”范围较大[16]，东至海边的洋屿山，西把方家垷亦包括在内，这与方国珍是洋屿人没有矛盾。

　　七、结论
　　综上所述，方国珍的籍贯不在现今温岭或宁海，而在原黄岩东南的洋屿。
　　1994年8月22日，国务院同意撤销台州地区和县级黄岩市、椒江市，设立地级台州市。台州市新设椒江、黄岩、路桥三个县级区。路桥区辖原黄岩市的路桥、桐屿、峰江、新桥、横街、下梁、金清、蓬街8个镇和螺洋、黄琅2个乡。
　　现在洋屿属于路桥区横街镇，而方家垷属于路桥区路南街道，两地毗邻，不管是洋屿或方家垷，方国珍的籍贯都是台州市路桥区。而现今标准的注法是：方国珍，台州市路桥区洋屿人（不再注路南街道或横街镇）。

参考文献：
[1] 《明史》第132卷《列传十一》。
[2] 白寿彝主编《中国通史》第八卷·中古时代·元时代·第七节《方国珍》。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年4月初全部出齐。
[3] 《太祖洪武实录·方国珍本传》，永乐九年～十六年编。
[4] 宋濂撰《文宪集》。电子版文渊阁版《四库全书》。
[5]《大元赠银青禄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上柱国追封越国公谥荣愍方公神道碑》，临海市博物馆藏。《台州府志》及杨晨《路桥志略》均有记载。
[6] 宋·陈耆卿纂《嘉定赤城志》卷第二《乡里·黄岩》。中国文史出版社2004年9月出版。
[7] 袁应祺辑《万历黄岩县志》，路桥档案局藏。
[8] 叶良佩辑《嘉靖太平县志》。合编为《太平县古志三种》，中华书局，1997年10月出版。
[9] 《光绪黄岩县志》，黄岩博物馆藏。
[10] 戚学标《嘉庆太平县志》。合编为《太平县古志三种》，中华书局，1997年10月出版。
[11] 民初《台州府志》，临海博物馆藏。
[12] 方山、池招福主编《台州地区志》，浙江人民出版社，1995年9月出版。
[13] 严振非主编《黄岩志》，2002年9月出版。
[14] 叶子奇撰《草木子》，电子版文渊阁版《四库全书》。
[15] 《路桥志略》，路桥档案局藏
[16] 见宋《嘉定赤城志》正文前《黄岩县境图》